第(3/3)页 “相识于静虚峰,渔光潭。” “剑会开始数月前,宴师兄救段某于水火之中,于段某有大恩大德……” 他从一开始,就在有意无意地给自己下套! 他一步步诱导自己承认,自己是在数月前收留了段书绝,但他交上的蛇蜕,却是8至10岁的幼年小虺所留。 这岂不是一步步说明,若论勾结,自己与叶既明勾结的可能反倒更大? 但他现在根本不能否定段书绝之前为他挖的坑,否则就更说不清了。 他早早收养鲛人与黑蛇,意欲何为? 他为何先前要撒谎? 他是如何找到受伤的小鲛人的?若是一一真刀真;枪调查起来,会不会追溯到他当初偷偷通风报信,要妖猎诛杀段书绝父母之事? 宴金华头瞬间胀大数倍,慌忙跪下,急急辩解:“师父,众师叔!这其中必定有所误会,我找到的蛇鳞蛇蜕只是一部分,渔光潭中定然还有其他……” 话音刚落,看到赤云子更黑的脸色,宴金华惊觉不对,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 都已找到幼年的蛇蜕了,证明叶既明早早便藏在静虚峰中,就算找到更大的,又有什么意义? 宴金华心中凛然,脸色铁青:“师父!这定是段书绝有意污蔑于我!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条虺蛇!或许是那蛇早早潜入渔光潭,为他探路!弟子不知情,弟子真的全然不知情!或是……或是,这蛇鳞就是段书绝故意留下,刻意栽赃弟子……” 池小池眼睛低垂下来。 这点倒是猜得没错,给智商加十分,目前得分负五十,进步空间很大。 在离开渔光潭前,池小池在段书绝力竭入睡后,特地寻遍整个渔光潭,里里外外都扫荡了个尽,将叶既明十岁后褪下的蛇鳞和蛇蜕统统收集销毁,只留下十岁以下的蛇蜕蛇鳞。 他就这样早早为自己埋下了一个解局之扣,为宴金华开了一道死局之门。 而宴金华不负所望,一猛子扎了进去,还自以为占了大先机,喜滋滋地捧去举报。 所谓拆谎,只需让他完整的谎言系统中出现一丝无法解释的漏洞,接下来,便是摧枯拉朽,全局崩盘了。 池小池道:“宴师兄,敢问,此物你是何时发现的呢?” 宴金华原本精心准备的一整套说辞被彻底推翻,好比通宵达旦准备期末考试,发下卷子才发现自己复习错了书,心慌至极,张口便道:“是在那日同文师叔比试之后!我见你时时戴那蛇牙项链,心中生疑,便去质问……” 赤云子眼已冷下:“宴金华,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你告诉我时,是说发现了蛇鳞,方才前去回首峰质问书绝。” 宴金华一张脸已由铁青转为猪肝色:“徒儿,徒儿正是此意。如师父所言,我发现蛇鳞,心中生疑,所以……” 池小池打断了他:“宴师兄,师弟还有问题想询问一二,可否?” 宴金华恨不得扑上去拿袜子塞住他的嘴。 池小池可不管他想要*屏蔽的关键字*的眼神,慢条斯理道:“敢问,迷蝶谷除虺那日,宴师兄在莫邪阵中,与哪位师兄同行?” 宴金华几欲呕血。 他算是弄明白了,段书绝此人非是善类,所谓*屏蔽的关键字*诛心,不过如此! 任听风率先摇头,又一一扫视过那日同去的诸位弟子。 宴金华本就不是什么出挑战力,迷失在阵中也很正常,只要保证自己不死就行,所以他在与不在,并不为众位弟子所关心。 但如今视线交换,才知他竟独自一人在阵中消失了许久。 被池小池一点点拆掉台面的宴金华几乎是在尖叫了:“段书绝!” 刁民池小池一脸的温良恭俭让:“唤师弟何事?” 宴金华强自道:“我不过是走散了路,你与文师叔同行,文师叔消失,你手上还抱着血袍,你待如何解释!” 池小池说:“师父确是无端消失。因为什么,弟子实在不知。但弟子坚信,以师父的能为,定会归来。” 宴金华仿佛看到了一道曙光。 放在现代公关里,段书绝这招这不就是所谓的共沉沦,再实行拖字诀,想要争取更多时间吗。 宴金华也顾不得什么low不low逼格不逼格的了,痛彻心扉、叩头如捣蒜道:“师父!段书绝的话绝不可信!鲛人非人,异常狡猾,他只是想让师父和师叔们误会于我,再以花言巧语诱骗师父师叔放松警惕,一旦计划达成,他定会趁机脱逃!还请师父和师叔明鉴,还弟子清白啊!” 众弟子面面相觑。 眼下,事态发展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无头公案。 但这已是池小池凭一己之力能促成的最好局面。 一潭水被搅了个浑,赤云子定不会贸然审判,甚至很可能要连宴金华一起扣押起来。 宴金华如何想不到这点? 而在这关键时刻,不想被拖下水的他爆发出了十足的求生欲,一通分析猛如虎:“文师叔兵器失落,生死不明,这才是此案重点,不是吗!段书绝先言虺蛇之事,转移话题,又说弟子那日独行,不就是想尽办法,要脱这弑师之罪!” 他转向池小池,色厉内荏道:“你牙尖嘴利,倒是说,文师叔去哪里了!?” “……嗯,这是个好问题。” 他话音甫落,人群里便传来一个虚弱却仍不减清朗的声音。 此声太过熟悉,台上五君霎时神色惊变,纷纷起身,往人群间望去。 本来打算和宴金华车轱辘几句、再静待休庭的池小池,面色陡然一白,后背都硬直了,一时间连头也不敢回。 而在陡然静寂下来的凤凰台上,文玉京一袭白衣,手提一只木盒,沿玉阶自下而上缓缓踏来。 短短几日,他单薄苍白了不少,长发只是简单束了束,白衣胜雪,点点染红,人却不胜轻衣,似乎随时会化风散去。一道可怖的鲜红鞭痕从散乱前襟爬上他的脖子,一路延伸到脸颊之上,唇色惨白,眼角微红。 他平日的清冷矜贵之气减了些,语气中多了些嘲弄:“宴师侄,不如好好向诸位师兄解释一番,如何?” 言罢,他将手中木盒掷于地面。 一颗散发着浓烈妖气的头颅,自破裂的盒内骨碌碌滚出,恰与宴金华面面相觑。 宴金华短短数秒内骇了数跳,如今已是瘫软在地,嘘嘘喘气,连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他好容易回过神来,内心狂叫道:“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一片安静。 宴金华:“……系统?” 系统……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声音了的? 仓库为什么是灰色的?为什么点不开? 为什么?! 而在宴金华惊惧万分时,一缕从半日前就静静相伴在池小池身后的透明能量体抚住唇畔,无声地温柔一笑,便渐渐消散于无形。161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