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宴金华从正面抱住了段书绝,手指顺着他的脊骨滑下,在段书绝后背划下一串让人头皮发麻的电光火花,含笑道:“听师父的。……把那里的鳞片打开。” 宴金华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因此段书绝疼得不住用气声呜咽,却始终隐忍,没唤出一声疼来。 他的恩人,他的师父,他的…… 这种背德的羞耻与快意,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情动至深处,一滴眼泪自段书绝眼角滑落,他抓住宴金华衣袖,低唤:“宴大哥——” 眼泪落水,即化为莹白温润的鲛珠,沉入泉底。 段书绝脸上泪痕犹存,为自己在阅读那“剑谱”后竟满心肖想着师父而感到羞耻,更因这梦想成真而感到不可置信。 他哑声道:“师父,我心中有你。” 宴金华抱住他被冰水浸湿的头发,细细理着:“师父也喜欢你。” 宴金华的喜欢,他从来不敢奢求。 但一旦得到,段书绝便想要更多。 鲛人也会这般贪得无厌吗? 向来自律守己的段书绝一边自暴自弃,一边又暗自心甜意暖。 他发现,自从二人有了鱼;水之情后,宴金华来渔光潭的时间更多了,虽然多数时间都是搂着他欢好,但也会坐下来看他练剑。 对于不务正业的宴金华来说,这实在是难得的恩赐。 段书绝是个讲究公平和礼尚往来的人,宴金华不喜欢枯燥的练剑,都能收心陪伴他,他也不能枯守在此处,该陪他出外游历才是。 于是,他们二人结伴而出,去巴蜀一带游玩去也。 谁想,到了巴蜀时,段书绝竟意外遇见了熟人。 有人说,一黑蛇妖在巴蜀一带横行,为非作歹,名唤叶既明。附近的修仙派门都拿他无可奈何,他霸占一处风光最盛的山头,时常下山捉人,却也不拿来果腹,往往逗弄一阵儿后,便又将骇得面如土色、肝胆俱裂的人好端端送下山来,着实可恶。 听了这描述,段书绝便隐隐觉得,这妖物他或许认识。 他与宴金华一道上了山,叩响了山门。 宝座上倚靠的,可不是那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小黑蛇? 他早已长成俊美又邪气的青年,一袭埋着暗金色蛇纹的华丽黑袍衬出他修长的身段,手里还是夹着烟管,左眼下方有一片黑色的卍字蛇鳞纹,与他淡金的眼瞳相衬,甚是美观。 二人皆是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小黑蛇看也未看宴金华,单手支颐,打量着段书绝:“小鱼,你功力退步了啊。” “……段书绝。”段书绝温和有礼地报出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又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没退鳞?” “你才没退鳞!”小黑蛇叶既明唾了他一口,往蛇鳞处点了两下,“好看!你懂不懂得欣赏?” 段书绝含笑道:“是,颇为赏心悦目。” 叶既明盯着他说话时微动的耳尖,以及翘起一点点的唇角,看得有点痴。 宴金华看这二人一来一往,聊得好不热络,便主动插话:“小黑蛇,你还记得我吗?” 叶既明正同小鱼聊得开心,不意被人打断,便拿眼角冷冷一扫来人:“你是哪根葱?” 宴金华:“……” 宴金华下山时,脸色并不算好。 段书绝替叶既明说了一会儿好话,宴金华方才气鼓鼓道:“蛇这种东西当真是养不熟!” 段书绝哭笑不得。 宴金华就是这样,性情多变,偶尔待人温柔体贴,有时偏又孩子气得紧,在与他欢好时多有恶作剧之举,揪着他的头发,让他一遍遍重复自己的名字,并要完整地道,“我是段书绝,我□□金华”。 段书绝本性保守,说不出“爱”字,无奈身和心被一道拿捏在宴金华手里,他只能认了,脸红红地跟他学舌,说爱,说喜欢。 宴金华虽说是大哥和师父,但成年后,反倒是段书绝更照顾宴金华,满足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奇思妙想。 段书绝并不奢求很多了,他只希望一切如常便好。 然而,世事却总不如人心所愿。 宴金华体内灵气远超段书绝,而在双;修的作用之下,段书绝的灵力也随之水涨船高,不出两年,便已突破金丹境界。 但不知是谁向赤云子捅破,说段书绝金丹大成之时,天边未有彤云集聚,反倒乌云密布,疑心段书绝并非正道之人。 于是,段书绝身为“妖物”一事愈传愈凶,渐渐的,山中人人俱传,流言蜚语终究传到了现任山主赤云子耳中。 要知道,宴金华将来是得继承静虚峰之人,他的首徒怎可是一个妖物? 并不知晓段书绝自幼生活在仙山灵泉、身上断无一丝邪气的弟子们包围上来,封锁了渔光潭,要求宴金华交出妖物,给大家一个说法。 宴金华将段书绝护于炼丹阁内,令他千万不可轻易出门。 段书绝倒还冷静:“师父,没事,我问心无愧,愿接受太师父盘问。” 宴金华说:“他们正在气头上,怎容得下你为自己申辩?莫要擅动,乖乖坐好,烧好这一炉丹,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宴金华步出炼丹阁,并信手在炼丹阁外加诸了一层封印。 段书绝面朝向丹炉,将火燃旺,耳朵却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惜有封印,屋内不很能听清阁外发生了何事,唯有赤云子的怒声指责依稀可辨:“他隐匿身份一事,你可知晓?” 不知道宴金华说了些什么,赤云子怒道:“多年隐匿不发,若是妖道故意混入,该当如何?你这师父是怎样当的?” 宴金华又讷讷地说了些什么,赤云子怒气方平:“你既这般说,我便等着你说的交代!” 少顷,大门再开,宴金华大步走入,阁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段书绝起身询问:“师父,如何了?” 他当真怕自己拖累了宴金华,他明明有着无限光明的前途,是将来的静虚峰之主,是…… 不等他想完,宴金华便快步走上来,一把抱住段书绝,亲吻了一下他的耳尖。 段书绝脸颊一红。 正是因为这个蜻蜓点水似的吻,他未能在第一时间察觉身后有股异样的热浪扑来。 ——熊熊燃烧的八卦丹炉,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一面死门。 段书绝被推入丹炉的瞬间,死门关闭,他被彻底封死在环伺的火舌之间。 ……他刚才,还往丹炉内加添了几把灵木。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段书绝瞠目结舌许久,方觉烈火焚身,剧痛难当,但他却是一声也叫不出来了。 因为他听到了宴金华振臂高呼的声音:“各位弟子,我并不知孽徒段书绝乃狼妖!此物有意欺瞒于我,潜入山内,狼子野心,其心可诛!我犯有失察之罪,已亲手诛杀孽徒,望请师父惩处,以儆效尤,也让众弟子以我为鉴,莫要再轻信他人!” 狼妖?什么狼妖? ……为何? 为何啊? 宴大哥,师父,是你带我入山,是你将我养于渔光潭,你分明知道我是…… 无数问题乍然涌入段书绝脑海。 只那一瞬,他意识到了许多以前从未注意到的可疑点。 自己与父母栖居之地向来隐秘,为何会被人发现? 为何自己会闯入一张生满倒刺的渔网?他虽是慌张,却仍有保有起码的谨慎,那时,他明明有很仔细地观察四周…… 为何宴金华会恰好出现在那里? 为何宴金华会将重伤的他捞起,毫无芥蒂地带回山中,豢养多年,却从不让他为人所知? 是怕他身份暴;露,惹来非议吗? 那为何他又在自己成年后,提出要让自己参与静虚剑会? 为何向来不务正业的宴金华会在剑会中一举夺魁,拔得头筹? 为何自己成年后,修炼进度大幅减缓,几乎成了半个废物? 为何他可以睡自己睡得毫无芥蒂,杀也能杀得毫无愧心? 这些问题,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怪音打断。 发育成熟的鲛人耳本就敏锐异常,尤其在濒死前夕,更见敏锐。 他听到了一个一板一眼的声音。 ……这声音他曾听过的。 就在宴金华拔取石中剑之后,他在薄雾中曾听到过。 只是没有这次这般清晰。 “滴,恭喜宿主宴金华!主线进度完成100%,达成成就‘气运掠夺者’、‘疯狂收藏家’。物品盘点:获得原小说《鲛人仙君》中‘气运之子’段书绝所属石中剑x1,定海宝珠x1,鲛人泪x10,君山剑谱x1,湘水神木x1,及段书绝躯体所炼长生鲛丹x1。……请问,是否接受传送?” 这也是段书绝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他身形晃了晃,没入烈火之中,再也不见踪迹。 白衣焚尽,丹心摧折。 一滴眼泪自眼角滑下,没入乌发间,在熊熊火焰间,滚落一颗被烧焦半边的鲛人泪。161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