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还不等他们把用睡袋裹好的尸身搬进去,谷心志便回来了。 他右手拖着一头死去的麋鹿,左手提着一颗人头,结了一手的血冰,嘴上叼着一根新烟,正在袅袅地冒着带有尼古·丁香味的雾。 这人头,恰是刚才他在摄录机里看到的那个凶手。 无视了所有被骇了一跳的队员,谷心志将人头柚子似的随手往墓穴里一抛,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说:“一块埋了。有个交代。” 说罢,他不等队员们有什么反应,便返身走回了帐篷。 旁观着这一切的络腮胡一脸欣赏地看着我行我素的谷心志,心里眼里都热乎乎的。 一名队员匆匆走来,对络腮胡说:“老大,出了点儿麻烦,你去看看吧。” 络腮胡回过神来:“什么事儿?” “是老龙那里怒了,说咱们这边的人光天化日地跑到他们基地附近砍了一个人,要咱们给他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络腮胡耸耸肩,“他们的人先动的手,我不找他事儿就不错了。原话转告他:人都到基地附近了还能被杀,丢不丢人呐。” 队员闻言,略有些犯难:“原话转告啊?” “你是老大我是老大?”络腮胡受了谷心志感染,也点上一支烟,对谷心志的帐篷指了指,“这人仗义,留着有用。” 队员不禁腹诽,屁有用,明明是你中意,但这话说出来就是擎等着挨揍,于是他便收了声,一溜烟地跑着去传信了。 络腮胡痴迷地看向帐篷。 而帐篷里的谷心志搓去了掌心凝结的血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指腕,钻入睡袋,照样咬着手电筒,取出香烟壳,给丁秋云写信。 他这次写了很多字,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话太多了些,写完后想删掉一些,但看了又看,觉得这么多话也不坏,就把写得满满当当的香烟壳叠回原样,拿胶水粘好,用私藏的香烟一根根装填进去,确认无误后,才把一名女队员叫来:“告诉李名远他家人,他死了,尸首运不回去,就地埋了,让他们有空过来看看。” 死去的李明远早已和家人失散,这是让女队员去小镇送信的暗号。 说罢,他把一盒女士香烟递给了女队员。 女队员也抽烟,因此旁人不会多想什么,只当这是跑腿的酬劳。 女队员心领神会,将烟盒接过,正欲离开,却被络腮胡拦了个正着。 女队员一颗心砰然狂跳起来,以为他们的秘密败露了,本能地转头去看谷心志。 谷心志却神色如常:“邱队,有什么事儿?” 络腮胡讨好地一笑:“要去哪里,我派人送她。” 谷心志冷淡拒绝:“我们有车,不劳大驾。” 又在谷心志这里吃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目送着暗松一口气的女队员离去的背影,饶是有耐心的络腮胡都有些忍不住了。 他以玩笑口吻道:“谷队,你这人可真要命。”猜不透,看不透,偏偏又有股若有若无的吸引力。 谷心志一板一眼道:“我不要命。” 络腮胡被他这样严肃又不懂玩笑的模样逗乐了,只觉自己捡到了老大一个宝贝。 他当真想和谷心志就这样再多相处两日,多说上两句玩笑,然而,武器库那边的情况,变化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快。 武器库被镇守得滴水不漏,新人类已想过很多办法,正面强攻、截断粮食、污染水源、投放病犬,或是把活捉来的武器库士兵身上染上病毒再放回去。 然而,武器库依然固若金汤,正面强攻,他们有更充足的武器;截断粮食,他们就撕出一条血路来;污染水源,他们有着独立的水库;投放病犬,往往那些犬类还没有摸到武器库火力线外围的边就会被当即格杀;投放病人,那些病人不等回到武器库中,便会直接选择自杀,以免拖累众人。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长期的镇守,始终是一场消耗战。 如果不是注意到他们已消耗不起了,这些新人类也不会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只为了分一杯羹。 全面的战争,是在三日后的夜晚爆发的。 “谷队!”一名队员闯入谷心志的帐篷,声音难掩激动,“开始了!起码有三个新人类的队伍动了!看来今晚是总——” 谷心志从睡袋中翻身坐起,半丝犹豫都无,抓住自己的狙·击枪和匕首便奔出帐篷。 烈烈的火光下,络腮胡正紧张地指挥着他麾下的人员,准备出发。 谷心志默默站到了他身边。 一回头看见谷心志,他心头一热,从腰间抽出一把他随身佩带的手·枪来:“拿好这个。” 那是一把勃朗宁,小巧,漂亮,和谷心志记忆里的那把很像。 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握住这把枪,对他下达了命令:“射程以内。” 他忍不住低下头,粲然一笑:“不用,我有枪了。” 他又拍拍自己的腰间:“还有匕首。” 谷心志的笑颜着实动人,络腮胡险些看得窒住,尽管谷心志再次推拒了他的好意,他也是浑身发暖,不由道:“待会儿打起来,你跟紧我!” 谷心志看见了他眼中全盘的信任,只觉这一幕着实熟悉。 在多少次的噩梦轮回中,他无数次从丁秋云眼里看到这样的光,那是把他当做最可信赖的对象的眼神。 察觉到这点,他面色微微一紧,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嗯,我会的。”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千里之外的小镇,跟景一鸣玩打仗游戏。 枪是木头枪,削得很精致,是池小池亲手做的。 景一鸣已顺顺利利地长到了狗都嫌的年纪,上蹿下跳无比利索,当年那个加油站里病恹恹的、根本出不了屋子的孩子,正托着枪蹲在加油站加油机的最上层,“哒哒哒”、“哒哒哒”地对着池小池模拟开火。 作为裁判,煤老板优雅地舔着爪,在一旁镇定围观。 池小池抱着另一把木头枪躲在一面墙后,大喊道:“你赖皮啊,哪里有无限子弹的枪啊。” 景一鸣咯咯地笑,把他那把枪开得跟光剑扫射似的。 把一头乌发松松挽到脑后的景子华从散发着饭香的屋中走出:“吃饭了。” 景一鸣倒是听他妈妈的话,噔地一下从加油机上蹦下:“妈妈,叔叔被我打倒了。” 池小池探了个脑袋出来,埋怨道:“老景,他耍赖。我只给他一把九·二,他打得跟加特林似的。” 景子华低头,问景一鸣:“真的?你用加特林打叔叔?” 景一鸣有点心虚地绞着手指:“……” 景子华提示他:“你违反了规则,该做什么?” 景一鸣哒哒哒跑到池小池跟前,甜甜道:“叔叔,我错啦,以后会遵守游戏规则的。” 池小池:“乖……” 话音刚落,景一鸣从后腰掏出一把木手·枪,砰地一下把池小池给秒了。 池小池:“……” 景一鸣表示:“叔叔你死了。” 池小池:“……”孩子的套路也这么深吗。 景一鸣连蹦带跳地扑回景子华怀里,不无骄傲道:“妈妈,我成功保护你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