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的美太出众了-《你是我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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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中,他的许多兴趣已经被夏夏同化了。神奇的是,他直到今天才发现夏夏对他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

    夏夏开始发现自己认不得人的时候,也正是她以为自己要痊愈的那会儿。她终于摆脱了轮椅,开始尝试走路。爱美的她受伤期间没有化过妆,她非常想念自己化妆的样子。当自己化好妆,看着镜子里闪亮的自己,夏夏都不忍不住赞美自己一翻。

    美呆了。

    她约唐思莉一起买衣服。唐思莉刚开始直接拒绝,却又突然转口答应。夏夏也不知唐思莉怎么回事。临出门的时候,夏夏接到易淮礼的电话。

    事故以后,只要夏夏一个人待在家里,易淮礼总会固定时间打电话关心她的状况。

    “在家做什么?”易淮礼问。

    夏夏一边穿高跟鞋一边用肩窝夹住手机回答:“准备出门逛街。”

    易淮礼轻笑:“少买点。”

    没出事故之前,易淮礼很反感她逛街。据易淮礼说,她花的不是他的钱,他觉得自己很没用。那时候夏夏觉得易淮礼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今儿怎么这么随她?果然是要分开了,也懒得管了?

    夏夏“嗯”了一声,敷衍了两句便结束对话。

    夏夏约唐思莉在安迪服装店见面。

    唐思莉很少穿特别女人味的衣服,今天约会,夏夏竟然见到唐思莉穿着特别女人味的白色包臀裙以及干练的黑色休闲西装,整个画风就是职场女精英。夏夏忍不住上下打量,噗嗤笑了起来:“唐思莉,你今天哪根弦搭错了?”

    “抽风了。”唐思莉耸肩。

    夏夏双手交叉,自唐思莉转了一圈:“看不出,你身材这么好。藏得够深。”

    唐思莉撇嘴,有些脸红:“走不走呀?”

    “好呀。”夏夏便先一步进了店里。

    夏夏刚推门进入,便有位售货员跟过来,热情打招呼:“夏小姐你来了呀。”

    夏夏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是安迪服饰的常客,几位售货员她都认识,这人看起来面生,应该是新来的。不过新来的怎么会认识她?难道自己常常被别的售货员提起?那也是只闻其人不见真人呀?怎么一眼就认得了?

    “夏小姐,你来得巧,安迪先生刚设计了些新款,这边请。”

    夏夏虽疑惑,但新衣服的诱惑更大。

    尾随其后的唐思莉即便穿得再精致靓丽,可只要站在夏夏旁边,她的光芒立即被盖住了。

    她被忽略了。唐思莉冷笑,虽然早就意料之中,却又难免心中失落。

    售货员给夏夏挑了好几套漂亮的衣服,夏夏欢乐地拿到手里,进更衣间之前问独自挑衣服的唐思莉:“我先试了,你慢慢挑。”

    唐思莉撇嘴。

    这时候被忽略的唐思莉才被注意到。几位售货员面面相觑才走到她身边介绍新款。唐思莉冷眼看着,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售货员很尴尬。唐思莉忍不住朝售货员讽刺道:“你们这里的衣服我还真看不上。”

    售货员微笑以对:“可能小姐从来不穿这类风格。”

    唐思莉冷笑:“意思是不适合我?”

    “没有这个意思,小姐误会了。”售货员还是微笑以对,专业素养很高。

    唐思莉气得直瞪眼。虽然售货员在笑,瞎子都能感觉到是假笑。她一眼便能看出售货员对她的不屑,之所以突然招呼,全看在她是夏夏朋友的份上。明明自己不该被这么作践,这些都是夏夏给的!

    她为什么要和夏夏做朋友?连她自己都后悔不已,却又冥顽不灵。

    夏夏的身材就是衣架子,加上那无敌的漂亮脸蛋,几乎所有的衣服上了她的身,都能闪闪发光。要是以前,售货员介绍了多少她会买多少,只是自从结婚后,她怕易淮礼生气不敢多花钱,购物开始节制。这已然养成了习惯,夏夏竟挑着买?售货员也帮腔:“对呀,夏小姐也知道,我们店里的衣服量很少的,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夏夏犹豫下,还是摇头。或许是实在喜欢这件衣服,夏夏便建议唐思莉试试。唐思莉拗不过夏夏,硬被推进更衣间。唐思莉如果不是和夏夏对比,长相也算是个美女,加之身材火辣,也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唐思莉穿这件衣服也很美,她有些心动想买了。于是夏夏开始怂恿唐思莉买这件衣服了。唐思莉觉得喜欢便点头要了。

    丢脸的事情出现了。

    唐思莉的卡里余额根本支付不了这件衣服。

    当即唐思莉脸色苍白,再看售货员眼底那不屑的鄙夷,让她更难受了。

    夏夏想都没想就说:“我来付吧。”

    唐思莉觉得夏夏故意让她丢脸,心中紧绷的情绪瞬间爆发,前所未有的愤怒让她朝夏夏大吼:“不要你的施舍!不要了!”唐思莉狠狠瞪了一眼夏夏,愤然离开。

    夏夏怔了怔,连忙去追。

    唐思莉很少穿高跟鞋,走都走不好,更何况跑?还没跑几步高跟鞋便崴到脚,瞬间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倒在地。

    唐思莉顿时觉得自己太窘迫了,竟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紧追而来的夏夏蹲在她旁边道歉。唐思莉朝夏夏大吼:“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为什么你总是得到最好的,为什么老天这么照顾你!”

    夏夏皱了皱眉,脑子突然闪出她一直想忽略的那个晚上,她听见唐思莉向自己男朋友表白的那个晚上!夏夏突然心情不好地问:“如果易淮礼不是我老公,你是不是就觉得老天是公平的?”

    唐思莉一怔,面色忽然苍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知道你喜欢易淮礼。”

    “……”唐思莉无言以对,陷入尴尬。

    夏夏盯着唐思莉看,其实她一直想知道唐思莉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待她和易淮礼,可她不敢问,因为她舍不得这段友情,一直装作不知道。她以为会一直假装到底,终究躲不过撕破脸的这一天。

    “原来你知道?”唐思莉抿嘴,转而非常镇定地注视夏夏,“我以为我装得很好了,原来还是藏不住。”

    夏夏一下子慌了起来,第六感觉得后面的话会很不好听。

    唐思莉说:“你和易淮礼在一起后,我每天都希望你们分手。即使他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一万个不希望你们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女人所有的好事全被你占尽了,外貌、家境甚至男人。我特别嫉妒你,嫉妒得快要疯了!你知道吗?你还每天围着我转,是想在我面前显示优越感吗?恭喜你,你的心机得逞了,我非常挫败,所以请你以后离我远点。”

    夏夏没说话,只觉得心口被狠狠地划了一刀。她和唐思莉从小认识,做朋友是因为从小唐思莉没表现出讨厌她的样子。她没有女性朋友,粘着唐思莉是因为她是她唯一的朋友。

    夏夏叹息:“女人真是不容易满足的动物。如果我说我也嫉妒你学习那么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作?”

    唐思莉冷笑。

    夏夏说:“你可以和易淮礼站在并驾齐驱的位置,有共同话题,以后有很好的前途,可以为工作努力生活。而我呢?没有一技之长,只知道啃老。啃老不是炫耀,而是无奈。我也想靠自己赚钱,但是没有任何能力。我也有我自卑的地方。我相信在没遇见易淮礼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自卑的吧?也不是这么讨厌我嫉妒我吧?毕竟我是个草包。只是因为喜欢了一个人,会忍不住想到自己的短处,把自己放到最低处,觉得配不上他。对吧,唐思莉?”

    唐思莉只是看着夏夏不说话,没有否认。

    夏夏耸肩:“因为一个男人这样,我瞧不起你。”夏夏没有扶唐思莉,直接站起来,转身优雅地离开。

    唐思莉没有看见夏夏转身后默默流下的泪。她仅有的闺蜜,就这样没有了。

    夏夏在等出租车的时候,一辆跑车停在她面前。一位打扮讲究的男人摘下墨镜,朝夏夏微笑:“夏夏,等车?上车,我送你回家。”

    夏夏皱了皱眉,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可这个人却准确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夏夏问:“你谁呀?”

    男人做出惊讶的样子,好笑地看着夏夏:“阮磊呀!结婚后连同学都不认识了?”

    夏夏眨了眨眼睛,一时懵了。她知道阮磊,大学同学,追她追了很久,脑中明明有他的印象却认不出来?夏夏张了张嘴,心里慌慌的。阮磊无奈地撇嘴:“真认不得了?美女真无情。”

    夏夏用询问的口气问了他很多细节,阮磊都答了出来。夏夏的心里咯噔一声,知道眼前这人确实是阮磊。她只好硬着头皮上车佯装开玩笑地说:“早认出你了,跟你开玩笑呢。”

    阮磊朝夏夏眨眼:“愿意配合。回家?”

    “嗯。”

    阮磊连夏夏住址都没问,径直开车。

    “你知道我家?”

    阮磊一怔:“不住原来那里?”

    “那是我娘家。”

    阮磊微笑:“地址。”

    夏夏便报出地址。阮磊不知道在哪,用了导航。当两人到达目的地,阮磊惊得眼睛都直了:“你住这里?”

    夏夏现居的地方是安居房,不是正规的小区,房价非常便宜,一般是比较拮据的人才肯买这样的房子。夏家在a市算是名门富豪,夏家独生女居然住这样的地方,任谁都想不明白。

    夏夏不多解释:“谢谢你,再见。”夏夏直接下车。

    阮磊看着夏夏窈窕的背影,很难想象当初夏夏仰着头傲慢拒绝他。

    ——做我的男朋友,要求太高了,你不符合。

    那个时候,阮磊以为自己不够有钱,如今看来,夏夏对男朋友的要求,其实就是喜欢不喜欢。那么不可一世的女人竟为了男人住这样的地方,阮磊忽然很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其实夏夏没看到,易淮礼就站在小区的对面,看着阮磊目送夏夏回家。他自嘲笑了笑。

    夏夏回到家,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刚才回家遇见邻居,邻居叫她她才知道是三楼的阿姨。可她明明看到的是一个陌生人呀?努力过一次脑子,竟想不起三楼阿姨长什么样子了。

    难道是在家里待久了,谁都忘记了?

    几分钟后,门开了,易淮礼提着菜走了进来。见夏夏坐在沙发一动不动,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走上前抚着她的额头,觉得没发烧,便问:“怎么了?”

    夏夏抬头瞧了瞧易淮礼。自己应该没问题吧?这不……她还是认识易淮礼的?还是她记忆里俊朗不已的男人。夏夏噘着嘴摇头,张开手抱住他的腰:“没事,发呆呢。”

    夏夏注意到易淮礼手里提着的菜。

    在家的这三个月,都是易淮礼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虽然前段时间有找保姆,但她吃的饭菜都是易淮礼亲力亲为,连她都不懂,易淮礼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明明等她康复了,他们就要分开了。

    “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我是医生。我先去做饭。”易淮礼拍拍夏夏抱他腰上的手,然后扯开夏夏的手臂,没怎么用力,夏夏乖乖地放手,看着易淮礼走进厨房。

    夏夏尾随其后走过去,靠在门框上问:“我觉得我最近记忆力不是很好。”

    易淮礼在张罗做饭,头也不抬地说:“大脑受了震荡,记忆力不好正常,过段时间就好了。”

    夏夏思索了一下:“是吗?我好多人都不记得了。”

    易淮礼回头指了下自己:“我呢?”

    夏夏咧嘴一笑:“我老公。”

    易淮礼满意地回头继续干活。

    身后的夏夏痴迷地看着易淮礼忙碌的背影,心想,会不会有一天,她再也认不出自己最喜欢的男人呢?

    第二天夏夏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她脑中的枕叶受损,按照她的症状,是后天性脸盲症,会陆续认不清熟人的脸,从此熟人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她眼里的人全是一个样子,分辨不出来。

    夏夏得到这个结果整个人都懵了。

    更大的噩耗是她是器质性损伤,永远不能治愈。医生给她的建议是适应疾病。

    也就是说,她将脸盲一辈子。

    回家的路上,夏夏一直在哭,她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病,更没有想过这样的病将伴随她的一生。如果她把这个病告诉易淮礼,以易淮礼的个性,他可能不会离开她了,但这样的结果夏夏一点也不想要。她爱极了易淮礼,不想成为易淮礼的负担。他那么一个优秀的人,凭什么要他承受她这样的负累?本来他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如果他们不在一起,他不会父母双亡,可以带父母出国,快乐幸福地生活。而她的妈妈也不会去世,她还是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女,活在自己洋洋得意的世界里。

    一切只是因为他们在一起了。

    她爸爸说得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生活不同步,很难幸福。

    她不想让易淮礼更不幸了,她没有这个权力再次剥夺他的幸福。

    夏夏在路上就给爸爸打了电话,告诉爸爸,她要离婚,为她找一位律师拟定离婚协议。早晚的事情,她提早进行,免得到时候让易淮礼进退两难。夏若寒似乎很惊讶女儿会提出离婚,着急地问道:“夏夏,怎么了?你和淮礼出了什么事情?”

    夏夏努力平静自己,隐瞒真相:“没什么,只是不合,爸爸你说得很对,太不合了。”

    夏若寒一向很尊重女儿的选择,易淮礼对女儿的照顾是看在眼里,他很欣慰,忍不住想劝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我和你妈不也常常吵架吗?磨合磨合就好了。”

    “我必须离婚,如果你不帮我找律师,我就自己找。”

    听女儿这么斩钉截铁,夏若寒知拗不过女儿,便用缓兵之计:“好吧,我找。”

    挂了女儿的电话,夏若寒立马给易淮礼打电话:“淮礼,你和夏夏怎么了,她说要离婚?”

    易淮礼先是一愣,随后平静说道:“我去问问她。”

    “你们闹了?”

    “没有。”易淮礼否认。

    夏若寒没办法:“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插手,爸爸就表一个态度,我尊重女儿的选择,但我真不希望你们离婚,能跨过去的坎跨过去就好,绕道走别的路,不是明智之举。”

    “我知道,爸爸。”易淮礼平静地说。

    易淮礼没有立即给夏夏打电话,而是忙着做术前准备,就好像没接过这个电话一般。

    易淮礼下班后也没给夏夏打电话,只是按时回家。而夏夏早就在家里坐着等易淮礼谈离婚的事情。她的架势很明显,易淮礼也有了准备,在她旁边坐下,等她开口。

    “我爸应该给你打了电话吧?”夏夏一直没接到律师的电话,便知道爸爸当时的想法了。

    “嗯。”易淮礼应了一声。

    “离婚吧。”

    “找到比我更好的?”易淮礼没回答,而是扯出另一个问题。他脑子里直接闪现出阮磊的样子。长得挺好看的,家境应该非常好,开的车是法拉利。

    夏夏料不到易淮礼会说这样的话,若是以前一定破口大骂,如今却直接认同地点头:“是啊,比你好多了。”

    易淮礼没出声,很平静地说:“那就好,直接去民政局还是先拟离婚协议?”

    夏夏没想到易淮礼这么轻易就同意了,细想也是,他明明已经不打算和她继续了,早与晚有什么区别?明明知道原因,夏夏的心脏还是剧烈地疼,忍不住想自我安慰一下,便问:“你没别的要跟我说的吗?”

    易淮礼想了想,默默地摇头。

    夏夏忍住欲哭的心情,问他:“你以后什么打算?”

    “出国吧,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易淮礼直接回答。

    “哪个国家?我以后一定不去那个国家。”

    易淮礼轻笑:“美国。”

    夏夏回:“我再不会去美国。”

    两人直接去了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比夏夏预期的简单太多,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夏夏忍住没掉眼泪,斜眼瞧了易淮礼,发现他眼眶红了。夏夏什么也没要,收拾了点衣服,便搬回家住。

    离婚的第一晚,夏夏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第二晚,夏夏依旧睡不着,心中有种难言的痛,怎么也化不开。她独自开车来到他们的新房,用钥匙开门。门锁没换,门开了。夏夏探头进入,屋子黑漆漆的,要么易淮礼已经睡了,要么他不在家。夏夏知道自己算是擅闯民宅,可还是没脸没皮地进了屋子,打开卧室的灯。

    易淮礼竟然睡得这么香?凭什么失眠的只有自己?明明是自己为了不拖累他选择离开,做了伟大的事情,而他却这么心安理得地睡觉?夏夏一下子炸开了,当即掀开被子,怒视床上睡得正香的易淮礼。

    易淮礼受冷,被冻醒了,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见到活生生的夏夏。

    夏夏怒瞪易淮礼:“你难道一点也不难过吗?你居然还可以睡得这么香!”

    易淮礼轻轻抬眼看着夏夏:“要离婚的是你。”

    “你也想离婚,不是吗?何必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没提离婚。”

    夏夏仰头笑了笑:“好,那我们复婚呀?你愿意吗?”

    “夏夏,别闹。”易淮礼皱了皱,打算起来穿衣服。夏夏却夺过易淮礼的衣服,紧抿双唇地看着他,忍住哭泣:“凭什么我失眠,你能睡得这么好?你对我就一点点留恋都没有吗?”

    易淮礼抬手摸摸夏夏的头发,把她拥入怀中,叹息道:“这里的房子我不卖,也不换锁。但是……我不会再回来了。”

    夏夏的眼泪瞬间决堤,无声地泪流不止。

    她知道,她和易淮礼彻底完了。

    易淮礼想送夏夏回家,夏夏说自己开车来的,易淮礼便止步在夏夏的车旁,目送夏夏离开。夏夏通过后视镜看到易淮礼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直到她再也看不到他,他依旧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夏夏在车里肆无忌惮地痛哭。她这辈子爱得极深的男人,不过像个过客离开了她的生活。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在扫地的易淮礼,那一双如黑夜里最亮的星的眼睛朝她轻轻一瞥,她以为的命定终生,如今泡沫破裂,消失于平静的海平面上。

    那晚以后,夏夏去了一趟澳洲,疯玩回来后,才得知易淮礼已经飞往美国,唐思莉也跟着去了。不出半个月,夏夏便彻底认不得所有人的脸,终日躲在家里,鲜亮的美女如枯萎的山茶花,没了生气,等待凋零。要不是王君曲处理在国内的老宅,终于回了一趟国,以友情的名义强拉硬拽地把久宅家中一年的夏夏拖出来晒太阳,夏夏可能再过不久就要得忧郁症了。

    一眨眼,熬过了七个年头,夏夏不再是原来的夏夏,易淮礼也不再是原来的易淮礼。他们的轨迹完全可以分离,只要易淮礼不告诉夏夏,他就是易淮礼。而易淮礼正好也有这个打算,永远隐瞒。

    夏夏搬来b市的决定非常草率,也没想过久置在b市的这套公寓已有三个年头,有些家电经不起长时间不用,很容易坏掉。第一个晚上,夏夏家的保险丝就烧坏了。由于天太晚,物业早就下了班,夏夏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她需要一个梯子,新家没有。

    只能找邻居借了。她按了易淮礼家的门铃。易淮礼通过猫眼见到是夏夏,忍不住皱了皱眉才开门。

    夏夏不好意思地把手放在大腿外侧搓了两下,有些尴尬地说:“我家保险丝烧坏了,你这有梯子吗?”

    易淮礼挑眉:“你会接保险丝?”他的记忆里夏夏是那种什么时候都不管事的人。

    夏夏继续保持微笑:“借我梯子就可以了,你有吗?”夏夏没回答易淮礼的问题。

    “稍等。”易淮礼从储物间搬出梯子没给她,而是说:“我帮你接吧。”

    “不用了,梯子给我。”夏夏直接拒绝。

    易淮礼只能把梯子给夏夏,然后无奈地看着夏夏吃力地搬着梯子去了自己的公寓里。以前的夏夏能麻烦别人的事情她绝对会不客气,尤其是对男人,她会觉得男人帮助她是理所应当的,用她以前鼻孔朝天的态度解释:我这么漂亮,不帮我还是男人吗?

    易淮礼没进屋,而是盯着夏夏门口看,好似在等待夏夏垂头丧气地求他帮忙。

    等了很久,他却等到了夏夏的男朋友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王君曲出了电梯,第一眼见到了夏夏隔壁公寓的门开着,倚在门口的男人即便穿着居家服,但那一张脸当真是俊朗,连他这个男人都想夸赞一番。两人不期而遇地对视一眼,王君曲礼貌地微笑。

    易淮礼点头回应。

    王君曲按了夏夏公寓的门铃,右手扬起,好似在显摆他右手上的红绳?易淮礼被醒目的“夏夏”二字闪到了眼睛。

    那是什么?夏夏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不一会儿门开了,夏夏一把把王君曲抓进屋,嘴里还念叨:“我搞了半天也搞不定,你来你来。”

    “你就是离不开我呀。”王君曲好笑地回应。

    然后,易淮礼听见门重重地关上。易淮礼看着紧闭的门,不过是一门之隔,他却感觉像隔了条银河。她不是脸盲吗?怎么能不对话就直接认出是男友?而他出现那么多次,她却总不认识。他自嘲地笑了笑,也关上了自己的门。他一直在看书,直到自己觉得眼酸,才抬头看看挂壁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了,是不打算还梯子了?

    易淮礼原本打算睡觉,可上床后翻来覆去还是坐了起来,披着外套走出家门,按了夏夏公寓的门铃。

    开门的是王君曲,王君曲见到易淮礼很诧异。

    易淮礼面无表情地说:“我想睡了,但是梯子还没还我,我怕你们太晚会打扰到我。”

    王君曲一怔:“你稍等。”

    不一会儿,王君曲搬出梯子。

    易淮礼说:“你女朋友粘你真紧,保险丝烧坏,我也可以帮忙修好,可她非要让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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