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久别重逢-《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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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年步子一顿,在原处站了片刻,才轻声答他道:“我也不知晓。”

    陆骁抱着弯刀从后面跟上来:“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两个找到温大牙,朝阳子已在询问温大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他们是在那山沟里遇到的封君扬,并且封君扬最初误会辰年已死,朝阳子不觉皱紧了眉头,道:“陆骁的弯刀竟然落在了他们手里,可见他们早就去过那山沟了,难不成那李家药铺就是他们烧的?”说到这里,他脑中灵光一闪,又问温大牙,“他们那些人里可有一个三十五六岁、五短身材、褐色脸庞的汉子?”

    温大牙想了一想,答道:“有。”

    朝阳子立时从地上蹦了起来,又惊又怒地叫道:“竟是封君扬那厮派人一直追杀我!害得我在这太行山里转悠了这许多日子!这厮果然是心量狭小、睚眦必报!亏得我之前还曾救过他的性命,早知如此还不如教他死翘翘了的好!”

    朝阳子在那里叫骂不休,辰年心中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便是陆骁也想到了某处,不由得看了看辰年那伤臂。辰年觉察到他的目光,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过了片刻,忽地说道:“我想离开此处了。”

    她既然已经离开了封君扬,便要与他断得干干净净,绝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还在他的眼中。

    温大牙一听辰年要走,顿时就慌了,忙道:“眼下这大冬天的,谢姑娘要到哪里去?便是真的要走,也得等天气暖和了再说啊。”

    朝阳子也不想辰年这时就走,有辰年在这里,他便可借着给辰年治伤继续带着静宇轩在这里住下去。此处虽然破败些,可毕竟地方偏僻,又有陆骁在,就是静宇轩的仇家寻过来,只要他与陆骁联手,也不会有太多的危险。朝阳子暗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口里却吓唬辰年道:“你手臂未好,这个时候要是再受了冻,以后可是要留下病根的。”

    辰年微微抿着嘴角,默然不语。

    陆骁与她相处日久,瞧她神情便知她仍是想走,当下并未说什么,待屋中只剩下他两人时,却低声问辰年道:“谢辰年,你怕他什么?”

    辰年微微一愣,不由得抬眼看他。

    陆骁又问道:“他既已不抓你回去,你还怕他什么?”

    这话问得辰年无法回答,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些什么,是怕封君扬一朝改变主意又要抓她回去,还是怕有一日她自己会动摇了心性?她正在拷问自己的内心,却又听得陆骁问道:“谢辰年,难不成你要躲他一辈子?以后凡是有他去过的地方,你都要远远地避开吗?”

    辰年沉默不语。

    陆骁瞧她这般模样忍不住有些恼火,喝道:“谢辰年!你不是被人挂在廊下的鸟雀,你是咱们漠北草原上翱翔的雏鹰。别一怎样就想着逃走,会躲入屋檐的那是鸟雀,雏鹰只有不惧风雨展翅高飞才能长成雄鹰!”

    辰年不觉抬头看他,在那明亮灼热的目光中慢慢地挺直了脊背,沉声应道:“好,我不走。”

    既然走到哪里都躲不开封君扬,那就不如索性留在这里,她自去过她的日子,倒要看看他能将她怎样。

    辰年既已决定留下不走,便将温大牙等人都聚齐了,说道:“我已想好留下来入伙,既然大伙信得过我,我便应了大当家这个名头。别的话我不多说,在这里与大伙说一句话,我谢辰年只守一个‘义’字,只要你们对得起我,我便绝不背弃你们!”

    温大牙等人闻言大喜,又拉陆骁入伙,不想陆骁却不肯,他看了看辰年,道:“她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你们放心就是。”

    有了他这一句话,温大牙立刻就有了定心丸,笑道:“随意,随意,这事勉强不得,随意就好。”

    辰年与陆骁既肯留下,众人顿觉前途十分光明,欢喜自不必说,只差没买了鞭炮来放。

    与寨子里的一片雀跃成为鲜明对比的却是封君扬那里,他自从山上下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言,顺平瞧他这般也不敢再多说话,只暗地里忍不住与乔老抱怨:“世子爷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好容易寻到了谢姑娘,却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走。嘿,你说他这是个什么心思?”

    乔老一生醉心武学,从不懂男女之事,听得顺平向他抱怨,苦苦思量许久,还是说道:“我也不知。”

    幸好顺平只是抱怨,并没想着能从乔老这里听到什么答案,闻言便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算了,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他们还要去追那沿江而上的船队,少不了要快马奔驰,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而且若是被别人知晓了他们的行踪,还将十分危险。顺平越想越觉得自家世子爷这趟江北来得不值,纵使不能带谢姑娘走,也该上去说两句话慰一慰相思啊!

    顺平满腹牢骚地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天色未亮便又起身随着封君扬赶路。众人刚出了飞龙陉关口,却不想迎面遇到了一队泰兴骑兵,当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应待在宜平的贺家十二公子,贺泽。

    贺泽抛下了大队独自上前,立于封君扬马前默默看了他片刻,才面色凝重地说道:“芸生不见了。”

    泰兴贺阀的嫡生小姐贺芸生不见了,就在泰兴城守府的后院之中,活生生地不见了。房中只留下了她的一封亲笔书信,写了简单的几行字,说要去远游,请父母不要挂心。只看表面这些,仿佛真的是芸生一时任性而离家出走了。

    可这当中疑点重重。首先,芸生最后待过的地方并不是她自己的院子,而是城守府后宅里极为偏僻的一处小院,书信也是留在了那里。其次,如果没有人帮忙,只芸生一个不可能走得这样顺利,而且事后还查无踪迹。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芸生虽是娇养着长大,但她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姑娘。相反,她很懂事,在已与云西王世子有婚约之后,她不会做出离家出走这般会毁坏贺家声誉的事情。

    贺泽与封君扬避开了众人,寻了一处背风的缓坡。贺泽简单地把事情告知了封君扬,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面容,似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瞧他这般怀疑自己,封君扬不觉苦笑,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贺十二,这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拿芸生的名誉来做文章。”

    贺泽却问道:“你来此处做什么?”

    封君扬淡淡答道:“我来寻谢辰年。”

    贺泽之前已隐约猜到封君扬此行可能与谢辰年有关,却不想封君扬竟这样轻易地就承认了,这教他不觉十分意外,顿了一下,才又问道:“谢辰年在太行山?”

    封君扬向他嘲弄地弯了弯嘴角,问道:“贺十二,清风寨离着你那宜平城不过几百里,谢辰年在清风寨里搞出那样大的动静,你会得不到消息?”

    虽被封君扬当场揭穿,贺泽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只说道:“清风寨里的事情倒是听说了些,只是后来听说她走了,没想到她竟还留在山里。”

    封君扬这回只轻轻一哂,连话都没说。

    贺泽对他的讥诮视而不见,又问道:“可寻到没有?”

    “寻到了。”封君扬点头,说道,“不过却又觉得寻到寻不到都不重要了。”

    他这话讲得绕嘴,贺泽不觉挑眉,问道:“怎么讲?”

    封君扬放眼看向远处,缓缓说道:“之前听错了消息,以为她死了,就想着怎么也得过来再看她一眼,可等真到了这里,坟头上也站过了,这才觉得便是她死了也不过如此。不知怎的,我心里却一下子都放下了,以前放不下的,不过是自己的执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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