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同室而眠-《江北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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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年本是口齿伶俐之人,往日里最不怕与人争辩,可热恋中的女子在情人面前大多会变得笨嘴拙舌,全无了往日的机智灵动。她脸上一热,顿时上当,叫道:“那不同,那会儿我们又都没脱衣服!”

    若说男子也是奇怪,他若爱你,你就是再笨他也只觉得你是娇憨可爱。封君扬见辰年上当,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弯了上去,轻轻地“哦”了一声,却未再说些什么,只浅笑不语。

    辰年回过味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下来吐出去,见封君扬那里只是望着自己微笑,恼羞之下索性把整个人都蒙进了被子里。

    封君扬也怕她恼羞成怒,不敢再去逗她,只起身出去叫人进来伺候梳洗。因有辰年在里面,进来伺候的并不是惯常用的顺平,而是另外两个侍女。封君扬并不喜这些侍女贴身伺候,挥了下手示意不用她们近前,只叫她们进去伺候辰年,又吩咐道:“备些热水,伺候姑娘沐浴。”

    两个侍女齐齐低声应诺,一个留在屋内伺候,另一个则出去叫人准备浴桶、热水等物。封君扬这里自己简单梳洗了一下,站在外面和辰年交代了一句就先出了门。顺平正在门外候着,见他出来就凑上前来,低声禀报道:“泰兴骑兵先锋已到青州城南八十里处,今天一早贺家十二公子就进了青州,杨成亲自将其迎进了城守府。”

    封君扬轻轻颔首,却没说话。

    顺平便又说道:“乔老刚还问小的世子爷起没起身,说是如果世子爷起身了就去和他说一声,他有事要与世子爷说。”

    封君扬听顺平说乔老有事找他,脚下略一停顿便转向了东侧厢房。以前他自恃武功不弱,并不喜有人贴身保护,眼下他身受重伤,再无自保能力,为了安全起见只得叫乔老就近住进了厢房之内。

    乔老已在厢房内等候多时,瞧见封君扬进来忙迎上前来,行礼道:“世子爷。”

    封君扬对乔老一向敬重,不等他弯下腰去就用双手扶起了他,微笑道:“乔老休要多礼。听顺平说你有事寻我,不知是何事?”

    乔老本名乔羽,是西南武林名宿,内力十分深厚。他在封君扬身边待了十年有余,一直负责着他的安全。一个月前乔老师门突然有事,这才临时向封君扬告假回去处理门派事务。谁知就是这么一个空当,封君扬竟然遭到刺杀,全身经脉受损,内力尽失。

    乔老为此事心中甚觉歉疚,便坦言说道:“是世子爷受伤之事。我昨夜里想了许久,如今要世子爷恢复武功只有一个办法或还能试上一试,那就是我这里每日用内力替世子爷疗伤固体,同时快马送信给我师兄朝阳子,请他寻法修复世子爷受损的经脉。”

    朝阳子精于医道,尤善制丹,是名盛江湖的神医,就是封君扬这样的非江湖人士都有所耳闻。

    “如若能够恢复武功自然是好,不过……”封君扬说着停了一停,不在意地笑了笑,才又说道,“乔老请朝阳子前辈给我疗伤还需瞒着他人,以免有小人从中作祟。”

    乔老自然应诺,又说道:“既然要治其根本,就不可再强行输入真气与世子爷,这样虽可一时应急,却终不是正法。世子爷此刻若是无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疗伤。”

    封君扬想了一想,点头道:“好。”

    且不说乔老这里替封君扬运功疗伤,却说辰年那里。因着屋里一直没有断人,辰年也不好意思起身穿衣,一直就在被子里捂着,只盼着屋里的人赶紧走光。谁知封君扬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侍女将浴桶抬了进去,走到床前请辰年起身沐浴。

    辰年哪里有叫人伺候着洗过澡,听闻忙说道:“你们出去,我自己洗就好,不用你们伺候。”

    那两个侍女对望一眼,不敢违抗辰年的命令,垂首行了一礼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辰年眼见着她们关上了房门,才掀开被子跃下床来,两步冲到浴桶前跳了进去。水不冷不烫,泡在里面最是舒服。可这是在封君扬房中,他还不知何时又会回来,辰年哪里敢放纵自己在这里泡澡,忙胡乱地洗了洗就爬了出来。

    床边放着侍女早前拿过来的衣物,是一套海棠红色的女式衣裙,款式新颖,颜色娇鲜,辰年看了也觉得喜欢,穿上了站在镜前左右照看,就见镜中少女身姿苗条,面容娇艳,人配衣装,恰似一枝怒放的海棠,耀眼灼目,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好看。年少贪美色,纵使辰年这般粗枝大叶的也不觉有些沾沾自喜,又见自己两侧脸颊瘦了不少,似是不像以前那样圆嘟嘟的,心中更是欢喜,忍不住向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

    守候在外面的侍女一直听不到屋内的辰年召唤,便轻声询问道:“姑娘,可需奴婢进去伺候?”

    辰年脸上一红,忙从镜子前闪开,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后才打开门探出头去询问外面的侍女道:“请问两位姐姐,这浴桶要收拾到哪里去?”

    侍女见她还披散着湿发,生怕她受寒,忙将她推进了屋内,说道:“那些东西自有奴婢收拾,姑娘还请先坐下,奴婢帮姑娘把头发擦干,莫要着了风。”

    说着便请她在妆台前坐下,用细白布的大帕子包住她的长发轻轻拍击,待吸干发丝上的水之后,又取了熏笼过来与她烘发。辰年从不曾让人这般伺候过,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容易等那头发差不多干透了,再不肯让那侍女给自己梳妆打扮,只随意地梳了个简单发式便出了房门。

    一出去就看到顺平正垂手侍立在东厢房门外,辰年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过去询问封君扬的下落,顺平已看到了她,忙快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乔老正在给世子爷疗伤,世子爷交代了的,叫您自己先用饭,无须等他。”

    辰年点点头,却问他道:“你可知昨日和我一起来的陆骁住在哪里?”

    顺平答道:“世子爷安排那位陆侠士住在了别的院子,姑娘若是有事找他,小人就叫人去寻他过来。”

    辰年暗道他又不是我的奴仆,怎能这般呼来喝去,还不如她自己过去寻他的好。她看一眼东厢房,料想封君扬疗伤还得有一阵工夫,便说道:“我有事要和那人说,却不好去叫他过来,还是你找个人带着我过去吧。”

    顺平听了心中却想这谢姑娘果真是年轻不晓事,昨日里世子爷分明已表现出不喜她与那陆骁交往过密,她却还要私下里去寻那人,偏偏又穿得这般好看,世子爷得知了定然又要不悦。他不好和辰年明说这些,就又劝道:“若是姑娘没有什么着急事,不如就先等一等世子爷,请世子爷陪着您一起过去,岂不是更显示咱们重视陆侠士?”

    辰年在别的上面灵通,偏偏于“情”之一字上甚是懵懂,哪里听得出来顺平话中的意思,却想封君扬与陆骁十分不对眼,能不见面还是不见面的好,便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成,哪里用麻烦阿策。”

    说着便迈步往院外走,顺平无奈,见状只得叫人带着她去寻陆骁。

    陆骁昨夜随着辰年一同进了封君扬的府邸,被人安排在了一处院落单独住下,此刻正在用早饭,听见有人进门便抬头看了一眼,认出辰年后不觉微微一愣,上下多看了她两眼,赞道:“你穿这身衣服倒是好看,比昨日里那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要好许多。”

    辰年虽与他相识才两日,感觉却如同旧友,听了他这夸赞并不觉羞涩,反而十分欣喜,特意转了一圈给他看,笑着问道:“真的很好看吗?”

    陆骁点点头,紧接着就抱怨面前的伙食道:“你们汉人习惯真是奇怪,整日里吃这些汤汤水水,难怪一个个都没什么力气。”

    辰年瞧他桌上主食菜品其实都已十分丰盛,只是不像北地那般大早上就要吃肉,便笑道:“我们这里的人早饭都是这样吃的,哪里有一起床就吃油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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