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大县令小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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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无形中涌动着相互较量的气息,总令晏骄不由自主的想起现代运动会……

    九大武馆声势最为浩大,门人也最多,九种制服就占去三分之二江山,其余小门小户甚至是个人都只能憋憋屈屈的挤在剩下三分之一的地方,望向前者的眼神中充斥着诸如向往、羡慕、畏惧等诸多情绪,简直壁垒分明。

    庞牧一出现,现场便鸦雀无声,刚还交头接耳的众人全都眼神复杂的看过来。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新任知府可谓来势汹汹,饶是百姓们没有直接跟他接触过,却也听过种种传言。在过去几十天内,当真风头无两。

    庞牧的讲话也跟他这个人一样单刀直入,没耍任何嘴皮子功夫,简单粗暴的诱/惑和怂恿直指人心,反而更合这些习武之人的胃口,瞬间就将气氛煽动起来。

    “人活一辈子,所求不过功名利禄问心无愧!大好男儿生于天地间,为了什么?不就是叫父母妻儿吃饱穿暖?老爹老娘病了有药吃,婆娘冷了有花衣裳穿,儿女馋了有肉吃,咱们爷们儿自己也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简而言之一句话,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老实听指挥,功名利禄都少不了;可若是想背地里闹幺蛾子,那对不住,掐不死你算爷爷我输。

    他实在太狂了,话一出口,下面顿时轰然一片躁动,跟着就热血上了头。

    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江湖的人,消息总比寻常百姓灵通一些,与平安县上下全被庞牧蒙在鼓里不同,这峻宁府上还真就有不少人知道他的底细!

    这位是谁?是他娘在边关一守十几年,杀的蛮夷哭爹喊娘的庞元帅!杀的敌军比咱们见的人都多!坐龙椅的那位都跟他称兄道弟哩。

    他不该狂吗?不配狂吗?

    不,他可太配了!

    咱们峻宁府,早就该有这么位真英雄守着了。

    叫他管着,咱们服气!

    黑龙阁的大当家李通率先出列,黑红着一张糙脸,举起树桩子粗细的胳膊,抱起海碗那样大的拳头,气壮山河的表忠心,“小人三生有幸能遇上大人,若当真能跟在身边效犬马之劳,那才是祖坟上冒青烟!小人是个粗人,不会说甚么酸话,今儿便在这里起了誓,日后黑龙阁上下必然为大人马首是瞻!”

    谁都没想到素来眼高于顶的黑龙阁会头一个表态,而且这话说的……如此露/骨!

    众人正处于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时,却见李通竟又扭捏一笑,几乎是带着几分令人惊悚的羞涩道:“来日大人离任时,小人并黑龙阁上下一干兄弟自然也是甘愿随大人鞍前马后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犹如热油锅里滚进去好大一个冰坨,轰然炸开。众好汉全都骂骂咧咧叫成一片,指着李通的鼻子跳脚大骂。

    这厮真是太不要脸了!

    什么鞍前马后,亏他说得出口!

    但凡耳聪目明的,谁不知这位庞大人何许人也?谁不敬佩他过往和为人?

    这样一位在江湖朝堂都名声显赫的人物,若能得了他老人家的青眼,青云直上不是梦!

    庞牧并不排斥小聪明小算计,反而欣赏这种变通,当即很给面子的冲李通点点头,“你,不错。”

    就这么三个字,却叫李通一张红脸更上一层楼,几乎随时都要滴血一般红到发紫,恨不得浑身骨头都轻了三两,“多,多谢大人夸赞!”

    说罢,他用下巴朝四周扫了一圈,就见众人面上几乎都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

    不要脸!

    李通在心中冷笑,心道脸面算个屁!能当吃还是能当喝?

    要脸也得分人,你跟那些地痞流氓低声下气,自然是不要脸的;可像庞大人这样的大人物,便犹如天上云彩,平日里谁能瞧见咱们这些地上泥巴?你想把脸皮放到地上,人家还不稀罕踩呢!

    以为混江湖只靠武艺么?蠢材,得靠脑子!不然咱们黑龙阁如何多年来屹立不倒?

    哼哼。

    大势所趋,庞大人一统峻宁府只是早晚的事,所有人迟早都会跟他表忠心,可谓僧多肉少。那么最先站队的,自然会分到更多的粥……

    傻子,真是一群傻子。

    头筹已经给人拔了,此刻若还不赶紧跟上,只怕日后人家吃肉,自家连口汤都喝不上!

    于是其他各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联盟、谈判的,也都争先恐后的喊起来,瞬间从团体战演化为个人战。

    好好一场颁奖,硬生生变成了表忠心、拍马屁大会,如此匪夷所思的转折把晏骄闪的不轻,直看的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的?

    你们江湖人的傲骨和倔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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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八月初。

    早晚凉意效用有限,秋老虎余威不减,明晃晃的大太阳照样挂在天上,正午出门一趟恨不得能把身上的油晒出来二斤,街上行人依旧往来匆匆,尽可能缩短停留时间。

    托庞牧攻心计的福,如今峻宁府的武师们都争先恐后的展开“文明创建”活动,狠刷印象分。平日里一言不合打架斗殴的不见了,街头巷尾忽然就多了许多无偿献爱心的。

    奈何这些家伙大多满脸横肉,眼神凶恶,扯着嗓子吼“俺来帮你”时,颇有几分“留下买路财”的震慑效果,所以大部分老百姓往往拔腿就跑,并不大敢真叫他们帮自己扛米提油的……

    这日才刚下了小雨,晏骄和白宁趁凉气出去逛街,路过原本聚香楼所在的街角时,就见一伙工人正在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而停在外头的几辆大马车上装满了桌椅板凳。

    “听说两家老人把店卖了,”晏骄不由停住脚步唏嘘道,“没想到新掌柜的这么快就到了。”

    白宁也仰头瞧了会儿,正好看到两名站在梯子上的伙计将“聚香楼”的牌匾摘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被雨水打湿的地上。牌匾落地溅起一蓬水花,伴随着闷响无力弹了两下,然后迅速被污水淹没。

    那牌匾是刘掌柜六月份刚找人重新漆过的,还特意裹了一层亮闪闪的金箔,如今金粉尤亮,可却已被人弃之如敝履,荣光不在了。

    世事本就无常,谁也不敢保证未来和意外哪个先来……

    两个姑娘素来洒脱,可此刻忽然就心生感慨,齐齐叹了口气。

    快到中秋节了,唉声叹气实在不美,白宁赶紧甩甩头,另起话题,“你真要去赴宴?”

    昨天玉容下了帖子,说中秋将至,她家城郊庄子上开了好大一片金桂,又有溪水映衬,煞是动人,特意邀请她与白宁前去赴宴。

    虽然后来晏骄已经跟白宁解释过,说当初是宋夫人一厢情愿,并非玉容本意,但白宁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疙疙瘩瘩的。

    晏骄点了点头,脸上带了些兴奋和向往,“最近几天过于太平,骨头都快锈住了,再过几天王公公他们也该来了,你我倒不好外头去,不如趁这几日四处逛逛。”

    来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没好好玩儿过呢!

    四处游玩什么的,白宁自然是喜欢的,可去玉容家游玩?

    见晏骄神色坦然,白宁终究敌不过心底雀跃,“罢了,既然你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我就跟你一起了!”

    她还有另一重打算没说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总觉得那玉容动机不纯,若是自己与晏骄同去,好歹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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