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大县令小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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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傻小子,只因自己随手丢给他几块不爱吃的点心,便认准了她。

    她不过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吧,可大山……他本不该这样的。

    他还年青呀,又有一把子力气,等略攒几个钱,离了这个腌臜地儿,照样娶个贤惠的媳妇,生几个娃娃。

    他还能离开呀。

    对大山,嫣红劝过,骂过,打过,可根本不管用,大山还是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同时在暗中默默地帮她。

    帮她善后,帮她赶客,帮她杀人……

    嫣红既气他不听话,可却也知道,自己离不开他。

    留下吧,就当是两个可怜的人做个伴儿,日后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事到临头,嫣红把什么都交代了,只还是试图将大山摘出去;可同样的,大山也什么都交代了,却始终梗着脖子,硬说都是自己做的。

    晏骄看着她美丽的面庞,长长地叹了口气。

    何苦来哉?

    借着这个机会,庞牧索性将烟雨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仔细清理了一遍,不仅查出老鸨做假账,竟还有许多私藏的违禁兵器和药物,都一发收缴了。

    那老鸨人称莲姨,今年四十多岁了,可因保养得当,仍是半老徐娘风姿犹存。

    一开始,她还魅笑着,将那扑了香粉的手帕子往庞牧脸上扫,又把嗓音掐的娇滴滴的,没骨蛇似的扭着,东拉西扯说些闲话。

    谁知庞牧狠狠打了几个喷嚏,直接拍了桌子,喝道:“没骨头么?老实坐好了!”

    一旁晏骄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莲姨一张脸臊的通红,虽有些不甘心,到底不敢再发/浪,老老实实的认了错、画了押,规规矩矩的站着听训。

    庞牧叫人记下来,又指挥着人贴了封条,把那莲姨心疼的要呕出血来。

    “这,这”

    “什么这那的!”庞牧对这种人素来没什么好脾气,“有鬼没鬼你自己心里清楚,待本官命人细细查了再说!”

    青楼这种地方素来不清净,哪里禁得住细细的查!

    莲姨心中好一阵火烧火燎,可转念一想,哼,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厮不过区区七品芝麻小官儿,哪里能与自己背后靠山相抗衡?且叫你得意这一回,来日你这莽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心头忽然又松快了似的,重新没话找话说:“大人,嫣红?”

    庞牧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怎的,你尚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难不成还要替她求情?”

    “不敢不敢,”莲姨忙赔笑道,只是又忍不住叹气,“好好的姑娘,可惜了。”

    晏骄突然一阵恶心,忍不住讽刺道:“您可真是慈善。”

    “她们喊我一声妈妈,也不是白叫的,”也不知莲姨是没听出她的画外音,还是早已练就城墙般厚实的脸皮,竟还有些得意的道,“嫣红这孩子争气,多少老爷们都爱的什么似的,我素日也最疼她!如今看她落得这般田地,我这心里啊,便好似刀割一般的疼呐!”

    说着,她又抬手扶了扶微微有些歪斜的发钗,“早年我就说过,这男人啊,信不得,哪里比得上银子可靠?我还指望她来日帮我一把,继承我的衣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若她老实听我的话,哪里会有今日?”

    说罢,又叹了口气,“那魏之安一朝鲤跃龙门,哪里还能记得起她?偏她是个死心眼儿,还想学人写信哩!”

    晏骄已经快要呕出来,庞牧的脸色也不好,才要说话,就见刘捕头脚步匆匆的跑来,上前行礼后低声耳语道:

    “搜出来几本册子,上头不少要紧的人名和数额,前任县令、现任都昌府知府大人的名讳都赫然在册。”

    都昌府,便是平安县所在省府。

    “干得好!”庞牧双眼一亮,才要说话,见莲姨还木头桩子似的立在原地,当即黑着脸一挥手,“来人,将她押到角落候着!”

    官场复杂,多有财色交易,而青楼更是重灾区,搜出这种东西非但一点儿不奇怪,而且一般情况下都十分可信。

    他们来得突然,打了烟雨楼一个措手不及,此刻又翻了个底儿朝天,还不知要牵扯出多少人呢。

    被衙役带走前,莲姨还饱含深意的看了庞牧一眼,十分拿腔捏调的说:“大人,您这初来乍到的,年纪又轻,或许不知道,这好些东西啊,不是你想看就能”

    她话还没说完,庞牧已经彻底没了耐性,干脆利落道:“掌嘴!”

    话音刚落,那衙役就抬手给了莲姨一个巴掌。

    莲姨都懵了!

    她挂着半边迅速红肿起来的脸,目瞪口呆,话都不会说了。

    你,你这夯货,听不出老娘话中威胁么?!

    莲姨被带过去的时候,嫣红和大山已经并排跪在那里了,两拨三个人对视一眼,两个女人齐齐发出一声冷哼。

    方才莲姨挨打的情景,原原本本的落入嫣红眼中,她回想起这几年来在对方手下受过的屈辱,只觉得痛快极了!

    “如今,你也算知道耳刮子什么滋味了。”

    莲姨面上有怒色稍纵即逝,不过马上就冷笑起来,“小娼/妇,老娘如今的这个耳刮子,来日必能换回他的狗头。可你就不同了。”

    她满是讥讽的打量着嫣红沾了血却越发妩媚动人的脸,啧啧几声,“瞧瞧,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儿了,这身条儿,啧啧。你放心,到底母女一场,我且会给你烧点儿纸呢!”

    一个耳刮子算什么?年轻时她就没过过人过的日子!可她到底活了下来!

    今日之辱,也不过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小风波罢了。

    嫣红却浑然不在意,淡淡道:“这世道,活着有什么好?狗都比你干净。”

    莲姨嗤笑一声,不再多言。

    只要能活着,做人做狗或是做猪,又有什么要紧?

    嫣红盯着自己双手看了会儿,又对一边的大山叹道:“好歹你我还算有个伴儿。”

    大山瞧了她一眼,喉头耸动几下,突然语出惊人道:“其实魏公子高中后,来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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