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淑慧离开客厅的时候,脸色煞白,薛姨也不知道陆子初都跟韩淑慧讲了什么,只知道韩淑慧似是受了什么打击。 陆子初的淡漠和不苟言笑,其实很像韩淑慧,她是一位典型的女强人,经常在上流社会游走,和丈夫陆昌平是t市赫赫有名的慈善家。不管是陆太太还是著名建筑设计师,她都能够把角色运用的游刃有余。 薛姨在陆家帮佣那么多年,除了韩永信去世,韩老太太车祸身亡,这还是时隔六年后第一次见她这般精神恍惚。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薛姨不放心,上前扶着她洽。 “我没事,没事......”韩淑慧推开薛姨搀扶,走了几步,似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又回头看着薛姨,眼睛似是没有焦点:“我包呢?” “可能在客厅沙发上,我这就去拿。”薛姨连忙返身回去找包,彼时陆子初似是没了喝茶削水果的兴致,早已起身坐在了阳台藤椅上,背对着薛姨,薛姨只看到摇椅轻轻的摇动着,一下又一下,感受最多的不是宁静,而是心惊胆颤。 薛姨找了包,转身朝客厅门口走了几步,又转身快步走到陆子初身边,轻声道:“太太精神不太好,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陆子初很久没说话,就在薛姨轻声叹气打算放弃的时候,只听他轻声说道:“让陈煜亲自送她回去,你和我母亲认识多年,这几天暂时住在陆家,多陪陪她。钤” 薛姨预感到了事情不寻常,心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点头应了。 这天回去,韩淑慧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靠着后车座,短短时间内,想到了两个词。 一个是:为爱成魔;一个是:为情成痴。 前者是韩愈,后者是陆子初。 陆昌平给她打来了电话,他并不知道顾笙在t市,更不曾知道韩淑慧这么晚没回去,是因为她去了风景别墅。 一声“阿慧”刚刚出口,陈煜没想到,薛姨也没想到,韩淑慧竟捂着嘴伤心痛哭起来。 那些泪原本无声无息,到最后竟是汹涌滑落。 她说:“昌平,怎么会这样呢?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 半个小时前,灯光通明的客厅里,陆子初对韩淑慧说:“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和爸爸,你们只知道沈雅陷害我入狱,却不知沈雅只是帮凶,真正设计我入狱的那个人另有其人。” 韩淑慧显然没料到陆子初会这么说,愣了片刻问道:“谁?” 看似还算平静的话语,却因为心中的臆测越发站立难安,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不知何时早已坐在了陆子初对面的沙发上。 “07年鑫耀险些垮台,顾清欢债台高筑,你不是一直都心存疑惑吗?”彼时苹果皮削断,陆子初抬手把苹果皮直接扔进不远处的纸篓里,动作利落,堪称完美。 客厅沉寂了很久,静得让人发慌。 韩淑慧眼里有迷茫划过:“不会是阿愈,他当时在美国......” “在美国就能证明他是清白的吗?”陆子初靠在沙发里,打开电视,一边观看财经频道,一边静静的吃着苹果,话语轻淡,似是在跟母亲简述家常,平淡的语气不显丝毫波澜:“出国找阿笙之前,我介入鑫耀财务,那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韩愈了。我在美国出事不久,鑫耀紧接着出事,庆誊公司一夕间查封倒闭,谣言误传顾清欢派人举报庆誊偷税露税......直到顾清欢祸事发生,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韩愈早就织了一张大网,六年前牵制我回国,目的就是为了要让顾清欢身败名裂。怪只怪,当时沈雅陷害我,我万万没想到沈雅会和韩愈串通一气......” 他说过,他不是上帝,所以不曾通透每个人的命运脉络;更不是悬疑侦探小说家,面对生活中出现的磨难和坎坷都会疑神疑鬼第一时间想到韩愈。07年的时候,他又怎么会想到对他下手的那个人竟会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亲人。 顾家在旧金山,韩愈在洛杉矶,毫无交集,就算顾行远入狱,韩愈也未曾出过面,关于陷害一事,沈雅在隔天去了一趟警局,她给出的理由很简单,顾家出事,顾笙不愿连累他,而她也不愿他继续纠缠她女儿。 这个理由很伟大。 “你的意思是,当年你私闯民宅,是韩愈一手策划的?”韩淑慧脑海里划过韩愈的眉眼五官,表情不敢置信,但眼底的光芒却异常生硬逼仄。因为太尖锐,犹如一把尖刀,似乎随时都能扎到陆子初的眼眸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