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白梨山,半山腰。 那动若鬼魅、形如神游的两个人,从山顶一路打到这里来。 在绕过梨树,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脚下移动速度暂缓,转而将更多的力量,凝聚在出手的招式之中。 “起!” 青石黑土,中有小溪,溪水本是潺潺流动,忽然白气一卷。 长达七八米的一段流水,就被黄石公截取出来,脱离地面,向着方云汉抽了过去。 此时此刻,全身每一处,都披在白色云絮之气中的黄石公,从外观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身高九尺有余,须发皆狂,白袍宽阔如云的山神。 他抽水为鞭的这一招,巧妙绝伦,并不是以自身内力,强行操控这些水流,而像是一种天赋灵明,让这些流水自然听从他的号令。 溪流为鞭,这一鞭抽过去的时候,溪水更飞速旋扭,凝练绞紧,看起来,像是比刚脱离地面的时候纤细了十倍,却更刚猛了百倍。 方云汉手中凌霜剑一振,人剑如一,从左至右,又从右至左,在那一条溪水长鞭左右两侧,各闪现两次,穿插向前。 嘭! 溪水长鞭砸落在地,露出一条数次转折,倾斜而来的剑痕,鞭子被切成数份,水中劲力崩散,溪水在狼藉的草地上乱淌。 这时的方云汉,已经到了黄石公身前,一剑扬起炽白虹光,直贯老人心口。 黄石公双掌一合夹住剑锋,身体一转,双手磨转着,将剑锋引向右侧。 方云汉双手合握,剑气激发,剑身一转,挣脱钳制,横切向黄石石胸膛。 黄石公的身体猛然后仰,后背几乎贴到地面,让开了这一剑,一掌拍地。 地面突然连串生出石刺,尖锐如同枪矛,从黄石公掌落之处前方迸出,向着方云汉的膝盖突刺过去。 方云汉身形后退,一剑从身侧划切地面,剑气向前蔓延,斩碎石刺,消散在黄石公足前三尺。 “不愧是道家高人,原来也精通法术?” “武功术法,都是修持罢了,其实根本没什么分别。” 黄石公立身不动,右手一挥,那些洒在草地间的溪水,又流回小溪之中,道,“你的剑没有杀气,心没有杀意,莫非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吗?” 方云汉长剑斜指,望着流水回西,淡然笑道:“什么决心?” “纯阳道友,我不希望你把这场战斗只当做一场切磋来看待。” 黄石公身上云气不散,平静说道,“也许你自己以为站在扶苏那一边,并非是暴政苛虐的主使者,但是在我而言,你就是站在秦的一方,与我等势不可两立。” “纯阳子,你有仔细看过这个天下吗?秦与六国之战是不可避免的纷争,但是一统之后,嬴政对百姓造成的伤害更大。” “这大地东西,大河南北,有百万户的人家,妻离子散,青壮远去,连尸骨都不能返乡,田地无人耕,一年又一年,渐起饥荒。嬴政的野心,无论是为了他个人,还是为了这个国度,都已造成不可挽回的百万血泪。” “他的王朝,不配继续下去。” 黄石公的面目,因为云絮的覆盖,显得不那么清晰,但他语气中的真诚,也昭示着最彻底的敌意,“其实你与东皇一样,也是我必须铲除的目标。” 方云汉沉默了一下,道:“如果秦的公子不配,那你觉得谁配呢?” “六国无义战,六国贵胄,皆不配。” 黄石公说道,“如果真要有下一个皇帝的话,那这个皇帝也当是起于民间。” 他话语一顿,在开课的时候,话音里就多含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其实,真正的尧天舜日,尧舜之治,要让百姓觉得,有君主也跟没有一样,有皇帝也跟没有一样,永不受那无形的,最高的压迫,才是圣贤的境界,道德的世界。”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黄石公体内,像是有着一股比内力,比心神更宏伟的力量,让他意志显扬着说来。 那或许是虚幻的,不能直接用来战斗的东西,对于愿意听的人来说,却是更能感慨的东西。 方云汉听罢,微叹道:“原来你是想要这样的……你所厌恶的,其实不仅仅是秦的皇帝,但是你的问题,不是这个时代能够给你答案的。在这个时代谈这些,就太空幻了些。” 年轻的道人说着说着,突发奇思,笑道,“不如你随贫道学长生,就能拥有更长的时间,在以后的道路上,慢慢来。” “要我走你的路?”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