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大齐北境之外,号称两千里荒漠,其实只是一种夸大的说法。如果从铁衣城出发,直线向北的话,大约一千一百多里路程,就能抵达天阴山脉。 而北漠王庭,虽则作为他们王庭势力中枢的城池,处于天阴山脉北侧的大草原上,整个王庭的势力范围,却是蔓延到山脉南侧,囊括向南五百里有余。 所以确切来说,大齐边境和北漠王庭的势力边境,仅是相隔六百里左右。 这六百里地带中,存在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邦国,其中势力最为雄厚的国度,也占据有十座城池,民风彪悍,士卒骁勇善战,不容小觑。 而国土仅有一座城池的荼利国,举国民众数量不过三十万,号称有五万精兵,实际只有七千士卒,且有近半无甲无马,兵械简陋不堪,即使是在这些小的邦国之中,也属于最弱的行列。 在这一片荒漠地带生存的人们,提到荼利的时候,往往不以国名称之,而是称为荼利城。 当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荼利城之中,也有王族、王宫。 不过当地风俗既不同于大齐,也不同于北漠,王宫居然是设立在城池的西部,宫门向东,而如果从王宫西侧出门,只要再走十几步,穿过西城门,便是一片临水断崖。 王宫中,一个富态的老人缩在自己的寝殿里,食不知味的品尝着往日最爱的甘甜果酒。 宫殿中空荡荡的,那些坐垫、矮脚长桌,从前每天都会坐满形形色色的人们,陪伴他饮酒作乐,也会有城里善舞的美人,轮番来为他们表演。 但是现在,这个像富商多过像王者的荼利王,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思。 他一日三餐都在这座大殿里,除了吃喝拉撒以外的时间,全部都用来睡觉,睡不着的话,也要硬躺在床上,即使是最枯燥的时候,都不敢像以前那样召开宴会,聚众饮乐。 就在荼利王端着酒杯发呆的时候,一个侍者神色仓皇地从外面走进来,匍匐在地,喊道:“王,那个人还要一百斤烈酒。” 荼利王回过神来,不满的说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他要什么,你们都满足他,除非是他决定要离开这里了,否则,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要再来烦我。” 这胖大老者眼下乌青,神情烦躁,对着这些侍者的时候,倒是很有逞威风的魄力,说着说着,就将手里的酒杯扔出去,砸在那个侍从肩上。 侍者肩上一痛,更加惶恐,四肢颤抖着,仰头说道:“可是、可是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他要求的那种,能够用来助燃火焰的烈酒了。” 荼利王愣了一下,抓着自己多日没洗,已经有些油腻的头发,说道:“王宫里都没了,城里也没了吗?” 侍者道:“都没了。” 荼利城掌握的酿酒技术,多以果酒为主,真正的烈酒,都要靠从大齐那边购入,属于非常昂贵的饮品,而这段时间以来,整个城中储备的烈酒,都已经被那个人用掉了。 “那就、那就快向东边的志珎,西边的厉玦、金珰去求购,再去看看大齐来的商队里,有没有存货了。快去!” 荼利王坐不住了,他骂走了侍者之后,站起身来,在这宫殿里走来走去,神色越发忐忑。 荼利城的王族在这里传承了五代有余,虽则成不了什么样的雄图霸业,但富贵享受也算不缺,直到几个月前,那个眼白比重格外大一些的乱发男子,孤身来到荼利城中。 任何人,只要是目睹了那一天王宫中上百名护卫,像被割断的枯草一样死去的场景,都会明白,宫中做主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不再是他们那个安于享受的王,而是那个从头到尾连名字都不屑于报上的北漠人。 唯一能让国王感到少许庆幸的是,那个人占据王宫之后,对他的王后、妃子、女儿都不在意,只是跟他的儿子单独聊了聊,要他的儿子出使大齐罢了。 可那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王宫满足了那个人所有的要求,而现在,当荼利王无法满足那个人的要求时,他实在无法确定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那天,那些侍卫们的身体被劈开,坚硬的骨头在无声中断离,惨叫的声音充斥整个王宫,血色蜿蜒在整洁地砖上的场景,仿佛又浮现在荼利王眼前。 “嘶!” 荼利王浑身一个激灵,从那惊恐的回忆中挣脱出来,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走出自己的寝殿,摒退了护卫,孤身一人来到王宫宝库的位置,又挥退了宝库的看守者,踏入其中。 王宫宝库之中,收藏着荼利王族五代以来积存的种种宝物,荼利王没有去拿那些金银,而是专挑一些轻便不起眼,却又价值连城的东西。 他将一件千金难求、据说能防火伤毒箭的罗裙扎成了个包裹,往里面塞入来自大齐的名家字画,来自北漠的玉眼石杯,最后抓了一大把明珠塞在自己怀里,东张西望地来到了王宫西门。 穿过宫门,荼利王迎面就看见了荼利城的西城门。 因为西城门外就是断崖,断崖之下又是一片水泽,所以西侧城墙上的守卫士兵数量最少,而且也最为悠闲,几乎天天都在这里睡大觉,或者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玩一些投壶猜拳的游戏。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