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大齐皇都,坐落在数道险峻山脉分割出来的沃野平原正中处。 自古以来,这一块平原都被称之为龙兴之地,可谓是历代中土皇朝的腹心。 而大齐的皇都既能坐落于正中,其雄峻壮阔之处,也无愧于横盖四野、睥睨千山的地位。 这一座城池,历史悠久,分为平民百姓居住的外郭城,皇亲国戚居住的宫城,及帝王嫔妃所居的皇城三个部分。 宫城和皇城位于整座城池的北部中央,外郭城的各坊,从东、西、南三个方面,拱卫着帝王居所。 城中东西走向的大街,有十四条,南北走向的大街,有十一条。 街道交织,将整座城池分割如一座座方块状的坊市。 不同于一般城池,只要进了城门就能见到街道两边商铺喧嚣的繁荣场景。 在大齐的皇都,如果从南城门进入的话,走在仅宽度就有百米左右的广阔大街上,两边是见不到什么小型摊贩的,就算是有商铺民居,也都是庭院深深,古朴高雅,皆俱一番不俗的端庄情调。 若要见到其他城池中那样喧嚣热闹,充满烟火红尘之气的景象,就要到皇都的西南、东南两角。 在那里,花灯面具,小儿玩物,绫罗绸缎,首饰车马,来自大齐各地乃至大齐以外的各色小吃,凡能想到的衣食住行之享受,皆可在这里找到对应。 花街柳巷,红袖招展,自是不必多提,许多酒楼食肆,甚至是得到官府特许,可以通宵营业。 四海内外的珍奇宝物,也随着远来的行商,在其中铺展开种种交易。 一架以深蓝色绸缎为帘的马车,行在东南坊市间,马蹄声声缓慢,车轱辘转动,木轮压过石砖,平稳悠闲。 驾车的人,是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人,身形偏瘦,黑发盘束,用黑木簪从其中穿过,黑衣黑裤,上身虽是窄袖,却略显宽松,一双指甲略显宽方的手掌,虚握着缰绳,自然把握马车的速度和方向。 此人眉目疏旷,正视前方,双唇紧闭,即使只坐在车夫的位置,也像深藏在古朴森严庙宇之中的隐者,与周围的喧嚣本该是格格不入,却又隐藏的很好,使人下意识忽略他气质上的异常。 马车中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坐姿端正,皮肤有些粗糙的青年男子,腰背挺拔,隆肩直脊,身着华贵长袍,可是宽袖之下,却还隐着一双护腕,军旅之气不加掩饰。 坐在这青年男子对面的,年纪应该要比他大上一辈,但养尊处优,细须精修,双眉凝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料气息,近似于古木新叶的味道,乃是西海群岛进献的鲛栖香。 传说西海有鲛人,歌声曼妙,身怀异香,如果鲛人在海中受伤,上岸躲避,血液滴落在岸边树木上,就会在树木表面形成抹不去的血泪痕迹。 这种树生长到百年之时,采集新叶,借着正午三刻的阳光晒干,塞入活鱼口中放生。 有缘者,一两年之后就能从鱼腹得香。 这种香料极其难得,即使西海那边有人早就改良了寄鱼得香之法,所得产量仍然极少,纵使在宫中,也只有皇帝专享。 这个壮年男子的身份不言而明,正是如今大齐的皇帝,丰晋仓。 “子安,你也在北境呆了好些年了,既然回来了,就多放松放松,别总绷着,你跟我出来一个多时辰了,动作一点都没变过。” 丰子安端正坐姿不改,双手从膝盖上拿起,在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回了原位,道:“其实儿臣很放松,只是习惯了这样坐着,换个坐姿的话,反而不适。” 丰晋仓头往后仰,左手揭开窗帘,偏头看着外面,用非常省力的说话方式,低声道:“那也随你吧,不过在外面就不要儿臣儿臣了。” “是。”丰子安仍然有些拘谨。 古人总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其实,丰子安算是幸运的那种,他的父母感情甚笃,后宫妃嫔人虽然不少,但也绝不算多,绝少勾心斗角的事情。 皇子公主之中,至今成年的也不过只有两个,大皇子早就定了储君的位置,与他这二皇子当年同拜相国龙稼轩为师,感情甚佳,更不存在多少倾轧。 只是丰子安毕竟在北境待了好些年,回来这段时间只觉得处处不适应,连带着与皇帝也有些生疏。 偏偏皇帝自己不觉得哪里生疏了,言谈甚为亲近,让丰子安在相处的时候,常有些不知所措的地方。 丰晋仓落下窗帘,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鼻腔里沉叹一声,道:“算啦,让你跟为父一起出来游玩,好像更放不开。那游玩散心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咱们去办正事吧。” 丰子安精神一振,说道:“要回去了?” 丰晋仓摇头说道:“不,去找你的老师。”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驾车的人听到了,马车就微微提速,不久,一个转向,周围的环境从繁荣喧嚣渐渐变得人声稀疏,车轮滚动的声音变得明显起来。 大约在一刻之后,马车速度又渐渐放缓,停下。 车夫侧身让位,一手撩起车帘。 皇帝父子下车,映入眼中的,就是相府的匾额。 丰晋仓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了,相府的门房也认得皇帝,慌忙向前几步,躬身行礼,道:“恭迎陛下。” 丰晋仓微微颔首,道:“相国呢?” “相国在园中。” 门房自然而然的转身,背稍微躬着一点,为丰晋仓引路。 丰子安紧随其后。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