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我已经说了,来喝酒聊天啊。”方云汉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朱可用面前。 他做的这些动作都很寻常,但是因为三日前那一战,这些幽魂对这两个人不敢有半点轻忽。 朱可用身后的七个太保,有六个紧盯着方云汉,一个盯着公孙仪人,生怕两人有哪一个发动攻击的前兆被他们漏看了。 而周边所有活死人,也都转过来死死盯着这两人,只有外围一小部分还看向路口那边。 朱可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幽魂附体之后,体温与死人无异,不怕是什么毒酒,也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他装模作样的抿了抿唇,心中还在不间断地诵读《空蒙迎神咒》的总纲。 好在他作为三百六十五活死人所处方位的中心,要等待神恩入体的特殊个体,只需不断诵读总纲,也不要求心无杂念,才能尝试心分两用,应付突如其来的方云汉。 他握着小半杯酒:“你要聊什么?” 方云汉也喝下了那杯酒,舒适的吐了口气,又拿起了酒壶,道:“当然是聊聊怎么处理你们这些人。” 他的口吻仿佛是在对待一堆草人木偶,四周气氛顿时紧绷,拥有清醒意识的六个太保各自紧了一下手中兵器,断腕的二太保亦给手腕上绑了两把镰刀,闻言,略微抬了一下。 但没有哪一个轻率开口,阻止方云汉继续说下去。 “之前的约定形成的只是一个僵持局面,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对峙下去。” 又一杯酒倒满,方云汉平稳的端起来,道,“所以,这几天我跟丰子安他们商量了一下,如果你敢保证不伤害大齐子民,我们可以让你们安稳的离开伏虎镇,出铁衣城,入北漠去。” 他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朱可用手里的小半杯酒顿在半空,因为心分二用,竟不由得顺着方云汉的话去思考这种可能性。 如果方云汉还是之前那套有机会合作的说法,朱可用是半个字也不会相信的,但是提到北漠的话,情况就大有不同了。 大齐从立朝开始,至今三百多年,跟北漠之间的战争,断断续续,但没有哪一个时代,有超过三十年真正的安稳。 北漠王庭那里,不管是哪一个部落兴盛,夺了大可汗之位,总是觊觎大齐的膏腴之地。 这争斗一代代延续下来,两者之间的普通百姓或许大多都没有直接仇恨,但只要提到对方,必然生出一种近似于本能的反感。 在朱可用心目中,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热血未消的海皇,不会愿意跟这些幽魂安然共处,但放这波幽魂去坑害北漠人,确实极有可能。 脸谱老者陷入沉思,而坐在他对面的方云汉,一杯接着一杯酒喝下肚,身体周围渐渐散开了一层热气,奇异的燥热感,没令心分二用手持温热酒杯的朱可用有多少注意,那些比朱可用弱小的幽魂,却更加敏锐。 他们纷纷感受到了那种似有还无的热气在身体周围徘徊,原本还看向别处的一部分活死人,也全都扭头面朝方云汉,压抑着对这种热力的反感。 因为朱可用的命令他们不能顺着本能的反感,去撕咬方云汉,在压抑自我的过程中,郁怒更深,已经完全分不出精力去注意别的东西,暴虐而片面的思维中,充斥着方云汉的身影。 一边默念咒语一边思索的朱可用,忽然察觉那三百六十五个被他下了死命令,一心一意只念咒的幽魂有所异动,当即回过神来。 他这一惊醒,立刻察觉到四周弥布的那种异常热力,更恍悟了刚才方云汉提议中的一个关窍。 “你说不伤大齐子民,你要孤王怎么保证,才会相信我以后一定不伤害大齐百姓?” 朱可用一声质询,却见方云汉叹息道:“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是你们之前没伤过大齐百姓,我可能会同意让你们入北漠。” 朱可用叱道:“你……” “而现在的你们,已注定没机会了。” 话音未落,方云汉右手酒壶落地,左手酒杯弹出。 朱可用大喝一声,三日之间,几度纯化精炼的阴气汹涌而出,手里小半杯酒刹那冻裂,一掌击碎飞来的酒杯,连面前的木桌也被他这一掌之力腐蚀化灰。 也在同时酒壶触及地面,清脆碎裂。 箭声大作。 不是来自路口那丰子安所在的营帐,而是从这条大路两边,那些屋舍建筑的间隙之间射出。 当初丰子安接应残余镇民出镇,是从大路走的,白无过入镇救走金色秋,是从大路走的,三天前那一战,众多士兵还是从大路来的。 可是,对于包围了整个伏虎镇的边军士卒来说,要进入这个镇子,从来不是只有一条路。 数百名弓箭手趁着所有活死人注意力都被方云汉吸引的时候,已经从其他方向潜伏至大路两侧。 霎时,两片箭雨如蜂群,从两侧盖落。 数百支符箭的尖端,在靠近这些阴气深重的幽魂之时,被激发出了金色的火光。 在扬起头颅的二太保眼中,数百流火坠落,金铁入肉击骨之声,闷闷传遍周遭。 几百名活死人齐声惨嚎,惊动镇外林子里飞起一群耐寒的变异白羽鸟雀。 白羽惊飞起,污血洒长街。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