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简单的把几个师兄弟的尸体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先带着大姐离开这里,到外面那些安全的地方去寻找救治的办法。 可是,金色秋重新举起了他的大姐,刚一出门时,忽然听到一声铜锣敲响。 当! 铜锣之后,大堂鼓击节,隆隆作响,咚咚敲击,二胡拉起,弦乐悠扬,勾动人心,其中夹杂着几声枣木梆子。 逐渐暗下去的大街上,那些刚才被金色秋打倒的活死人,还都朝着这边奋力的爬过来,也有一些刚从别的地方赶过来的,正在狂奔。 可是这道曲子传过来之后,分明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活死人,却全都退散到一边,像是听到了不可违抗的命令。 他们有的是爬开,有的是滚开,让出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戏台上千军万马罗列,城头上大风飘扬的氛围,也就被这几道简单的曲调勾勒出来。 金色秋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朝着大街尽头望去。 夕阳光辉映照之下,几道不太明亮的灯火,从街尾处拐出。 死灰肤色的几个青壮年,各自手持着灯笼,歪歪扭扭的上了街,脖子东歪西折,有俯有仰,姿势奇诡的侧身朝这边看来。 他们走的不稳,但速度不慢。 等到这些提着灯笼的人踏出路口,朝这边走了有十来步,他们后方的那个路口又涌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那是一个八角木台,大约九尺见方,被多个死灰色的壮汉扛着,平稳的往这边走来。 木台后面,就跟着一大群拿二胡、搬着大鼓、拎着铜锣、手里提箫、腰上插笛,衣着朴素,头扎布巾,吹吹打打,奏乐而来的人。 这场面喧嚣热闹,一如昔年镇子里最热闹的节庆之时。 可是在今日,在这不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的伏虎镇中,在街道两边那些姿势古怪的活死人的对衬之下。 肃穆庄严的曲子像是变了调,回荡在两侧房屋的阴影间,飘飘于黄叶浮动的秋风里,传的越远,越令人悚然。 金色秋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那木台。 木台上只站了一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王侯戏服,面上勾了一张蓝色脸谱的人。 “那城下,来的是何人?” 声如金振,而珠圆玉润。 戏台上的人,抬手并指一刺,身上衣袍繁复的花纹,在夕阳之下,泛着让人炫目的光。 梆子一敲,其他乐器的声音都暗了下去。 街上突然冷清,木台前后,大街两边的活死人都朝这边看来,那些商铺酒楼的阴影里,像有更多的人潜藏着,更多的眼睛睁着,无声的瞪着金色秋,等着他的回答。 “师……” 金色秋颤声欲呼,一句话却哽在了喉头,眼睛盯住了指向他的那只手。 这些活死人都不会说话,而眼前这个、戏台上这个人,戏文里的词,每一个字的声调都没有半点偏差,可是,他那右手直指,从袖子里探出来的手掌,分明也已经是一片死灰。 “……父!” 这一个字吐出来,戏台上的人仍然伸手指着他,四周的人还是没有发声,一片凄清。 金色秋头颅低了一下,然后他缓缓的,甚至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 一双长腿在肥大的袍子底下撑直,灰色的裤脚塞进了靴子里面,使得裤腿的布料略显紧绷,紧贴着皮肤,勾勒出了肌肉的线条。 本来被举着的黄裙女子,在金色秋站起来之后,就被他扛在了肩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带着一点希冀的表情抬头。 戏台上,那蓝色脸谱的王侯斥喝一声:“无胆匪类,不报姓名,想来是无名之辈。” 又是一声梆子响。 金色秋脸上的表情已全然麻木。 如果那还是他的师父,如果他的师父还有一点清醒,对他破了规矩站起来这件事,绝不可能只是这样的反应。 十几年的矮子功,这是他第一次彻彻底底的站直,心里却突然无比渴望能够躲到角落去,抱着头蜷缩起来。 但他不能。 他已经不是那个刚被捡回戏班子里的小金。 “师父。”金色秋柔和的笑着向前走去,“我已经能凭着武艺安身立命,我已经可以承担起很多责任。” “我带你们去看病。” 呼! 街道上的石砖被重劲踩踏,微微一凹,几道裂纹散开。 第(2/3)页